&esp;&esp;衡玉知道，赵信也是如他一般想，所以才决定给自己下罪己诏的。

&esp;&esp;“可我一直希望我的陛下能流芳千古，被后世永远铭记称道。”

衡玉与赵信对视，换了个称呼，掷地有声道。

&esp;&esp;赵信被他眼中的认真触动，却是出声劝阻了他，“哪又能真的流芳千古不留一丝骂名呢，朕又不是圣人。”

&esp;&esp;就算是圣人，有时候也要承担不认可他之人的诽谤与诋毁，更何况是站在高处决策的帝王呢。

&esp;&esp;“陛下不是想要推行新政吗？”

&esp;&esp;国库空虚，重文轻武，冗官冗兵。

&esp;&esp;昔日的制度如今已经成为了阻碍这个国家向前发展的最大障碍，要想让国家恢复新的生机，那么只有一条做法，那就是进行新政改革。

&esp;&esp;可是改革，又哪里有这么容易。

&esp;&esp;赵信苦笑，“怕是朕有生之年，也无力推行新政了。”

&esp;&esp;世家高官根深蒂固，相互之间的联系错综复杂，牵一发而动全身，赵信想要改革，但是改革势必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。

&esp;&esp;如今只有那些身后没有家族势力支持的官员愿意站在他身后支持他，但是这样的力量，相比起声势浩大的叶党，太过单薄了。

&esp;&esp;而且除了这些高官之外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。

&esp;&esp;“皇后出身叶家，近些年来函儿受皇后和叶尚书影响甚大，自年初立了太子后，他的态度逐渐明朗起来，分明就是反对新政的。

朕的身子还能撑几年，待朕……”

&esp;&esp;望着衡玉的眼神，赵信终于没有把那个不吉利的词说出来，“待函儿登基之后，新政势必没办法再推行下去。

甚至于昔日支持朕进行改革的臣子，也会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受到牵连。”

&esp;&esp;“但陛下知道，改革才是对这个国家最正确的做法。”

&esp;&esp;“是，朕知道。”

&esp;&esp;“那陛下还想要改革吗。”

&esp;&esp;“自然是想的。”

他早已想了十几二十年，哪里可能说放弃就放弃。

&esp;&esp;“只要陛下想，那么这个新政，就一定会推行下去。”

衡玉望着赵信，轻描淡写间作出了自己的承诺。

&esp;&esp;他明知前方有千难万阻，但若是赵信想做，那他便也会将自己递上去，做赵信手中利刃。

&esp;&esp;“陛下给我三年时间，三年后，我必金榜题名，踏入朝堂。”

&esp;&esp;他俯下身子，缓缓向他所效忠的帝王行了一礼。

&esp;&esp;君臣录

&esp;&esp;在衡玉离开京城之前，他终于等到了自己要找的人。

&esp;&esp;身披孝服不便出门，衡玉直接委托方浩帮他把人从码头接来许府。

&esp;&esp;如今正是冬雪春融之际，气温比起前几天还要低了很多。

&esp;&esp;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，衡玉穿着孝服，里面塞了好几件衣服，但也显得单薄了些。

&esp;&esp;他站在许府正门，对着被方浩带来的那白须飘飘的老者行了一礼，“事发突然，衡玉多有得罪，还请相神医见谅。”

&esp;&esp;他与方浩点头示意，方浩已经把人到带，便向衡玉告辞，入了内院去找今日回娘家的许瑜还有自家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