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安平晞猛地回头,看到风涟身负药篓,手中拄着根竹杖,静悄悄站在路口,阿煦提着琉璃灯紧随其后。
&esp;&esp;主仆二人仿佛天神下凡,周身都笼罩在琉璃灯纯净的淡淡光华中。
&esp;&esp;安平晞喜不自禁,迎上去道:“你们才回来呀?”
&esp;&esp;风涟微笑着道:“可不,赶巧了。你连进产房都不怕?”
&esp;&esp;安平晞看到他便觉有恃无恐,轻松道:“我给先生打下手,有什么怕的?正好借机学些东西。”
&esp;&esp;风涟挑眉道:“你想得美,是我来指点,由你动手。”
&esp;&esp;安平晞瞠目结舌道:“不、不会吧?”
&esp;&esp;风涟主仆先回药庐放东西,随后带着针囊卷轴等出来了,那张人体脉络图安平晞倒是略懂,风涟又临时抱佛脚指点了一番,这才出发往陈家赶去。
&esp;&esp;安平晰紧张的满手是汗,便想说话缓解一下,“先生以前给人接生过吗?”
&esp;&esp;风涟脚步微微一顿,神情恍惚道:“只一次,因为情势危急就也顾不了那许多。”
&esp;&esp;安平晰心底敬佩油然而生,无论他是怎样的人,医德方面无可指摘。
&esp;&esp;归家这么久也不看我,你都不想我吗?……
&esp;&esp;鸡鸣时分,一声嘹亮的婴啼划破了静寂夜空。
&esp;&esp;陈家屋门大开,门槛上坐着熬了一宿的两姐妹,听到哭声都不由转过头去。
&esp;&esp;产房内血气扑鼻,窗前的炭火盆更是熏得人直掉眼泪。
&esp;&esp;安平晞两眼通红满身血污,手中托着个胎毛稀疏小脸皱巴巴的女婴,干哑的声音却掩饰不住激动,“生了!”
&esp;&esp;婴儿太过瘦小,若非几声啼哭,甚至感觉不到活着的痕迹。
&esp;&esp;产床上鬓发凌乱气息奄奄的陈二嫂挣扎着,张开干裂的嘴唇问道:“是儿子吗?”
&esp;&esp;“是个小妹妹。”安平晞欢喜道。
&esp;&esp;听到这话,陈二嫂再也支撑不住,头一歪晕了过去。
&esp;&esp;“先生,你快看,她这是怎么了?”撷忧慌忙转向站在帘后指导她的风涟。
&esp;&esp;风涟扯掉眼睛上蒙的黑布,快步走过去查看陈二嫂,不忘嘱咐撷忧道:“把孩子洗洗包好吧,可别着凉了。”
&esp;&esp;安平晞忙将孩子抱到温水盆边,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皮肤上黏糊糊的污物,这孩子实在瘦小的可怜,她心里紧张极了,总觉得稍微用力点就会弄疼她。
&esp;&esp;待得将婴儿处理干净包好,安平晞心底的震颤才渐渐平息,她忙招呼陈家姐妹进来,一回头却发现风涟已不见了踪影。
&esp;&esp;“是弟弟还是妹妹?”铃铃接过她手中襁褓,急不可耐道。
&esp;&esp;“妹妹。”
&esp;&esp;铃铃脸色瞬间苍白,眼中流露出几丝恐惧,神色复杂地接过了襁褓。
&esp;&esp;“风涟先生呢?”安平晞一边收起随身携带的针囊和人体脉络分布图,一边回头问道。
&esp;&esp;正在产床前费力清理污血的铛铛抬起稚嫩的脸,“先生走了,说要有人问起,就说是大姐姐给我娘接生的。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安平晞走出产房时,初次体验新鲜事物的巨大喜悦已荡然无存,只剩下无尽的疲惫。
&esp;&esp;如今才知生孩子是多凶险的事,也愈发理解身为人母的艰辛。
&esp;&esp;她回去后洗了洗便沉沉睡去,没想到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,醒来已是次日早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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