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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进了刑室,一团热潮气裹着血腥腐臭味扑面而来,不过此地是唐窈日常办公之处,她早已习惯,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。
&esp;&esp;这是唐窈第一次见到祁浔。
&esp;&esp;一旁烈烈燃着的火把焰光映衬在他侧脸上,祁浔被缚于刑架,本该如画般惊绝的容色此刻却惨白着,好看的薄唇一丝血色也无,修挺清致的鼻上淌着汗珠,顺着刀削剑刻的下巴一滴滴坠下,眉间微微蹙着,原本一身素色中衣此时已被污血染透,胸口还有几处黑红的烙印,被皮鞭抽得七零八落的条缕之间尽是狰狞可怖的伤口,有的还沁着殷红的血珠,有的已发黑流脓。
&esp;&esp;一旁行刑之人抡圆了黑色蛇皮鞭朝着祁浔腹上又是一道,衣衫裂开,肌理顺着鞭锋颤动着翻绽出红色血肉,几滴甩起来的血晕染在暗红相间的素衣上添了几朵殷红的花。
&esp;&esp;那苍白的脸上眉头都不见动一下,像死了一般。
&esp;&esp;但那不倚不靠、死命撑着的样子分明有着活人气儿。
&esp;&esp;明明已皮开肉绽,污袍不蔽身。
可整个人没有丝毫的颓丧狼狈之态,疏朗清隽,似高唳于长空的鹤。
&esp;&esp;唐窈默然看着,忽而开口。
&esp;&esp;“来人,上酒。”
&esp;&esp;这道泠然的女声让祁浔本能地抬眸看了看。
&esp;&esp;只见唐窈那明艳的眉眼上挑着,清冷的眸中哪怕映着烈烈的火光也依旧寒气摄人,红唇勾得恰到好处,让人不寒而栗。
&esp;&esp;美是美的,却是凌厉逼人的美。
&esp;&esp;“副使大人,久仰了。”
&esp;&esp;祁浔偏头冲她笑了笑,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,染上一层恣意,桃花眼中也带着丝轻佻,直直看入她眼中,不怯不避。
嗓音间带了丝喑哑。
&esp;&esp;所谓旗鼓相当,大抵如此。
&esp;&esp;“桓王殿下,过誉了。”
&esp;&esp;唐窈上前几步,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,笑意更深了。
&esp;&esp;自己不过占了先机知道他的身份,不想他只此一面就猜出了她的身份,着实不俗。
&esp;&esp;不过再怎么钢筋铁骨、唇枪舌战,是人嘛,总有弱点,单看能不能拿捏住了。
&esp;&esp;谈话交锋间,狱卒便提了坛子酒上来,还带了两个深色瓷碗。
&esp;&esp;“桓王殿下远道而来,小小薄酒不成敬意。”
&esp;&esp;唐窈一面说着,一面走到那狱卒身边将红色的酒封启开,随即将两个瓷碗摞在一起,一手捏着,背到了身后。
&esp;&esp;“哪里,副使大人客气了。”
&esp;&esp;祁浔虽不知她意在何处,却也轻巧客套地应着,颇有举重若轻的不羁意味。
&esp;&esp;坛盖打开,酒香四溢,那辛辣滋味直冲那低首端酒坛者的鼻腔,他忍不住抬了抬头,拱了拱鼻子,心道:是坛烈酒。
&esp;&esp;唐窈给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,挥手示意他上前去。
&esp;&esp;“桓王殿下身上有伤,你亲自侍候吧。”
&esp;&esp;话虽是对那狱卒说的,唐窈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祁浔,就像在洞口看着坠入陷阱还拼命负隅顽抗的猎物。
&esp;&esp;那狱卒回想方才唐窈收碗的举动,再琢磨一下她的言语,立刻明白了过来。